比特幣能否打贏數字支付領域的這場“規範戰爭”?

作者簡介：西蒙•約翰遜(Simon Johnson)是麻省理工大學斯隆商學院(羅納德A.庫爾茲特聘)企業管理教授。本文章最初發表在《共識雜誌》（Consensus Magazine）上，並獨家分發給CoinDesk 2019年共識大會的參與者。比特幣作為一種技術的前景和潛力毋庸置疑，其也經常被描述為一個平台。有一種觀點認為，在比特幣的無許可區塊鏈之上，可以構建各種各樣的東西來降低可信中介機構的權力和利潤。隨著數字時代的發展，壟斷變得越來越令人討厭，如果你對其充滿恐懼和憎恨，那麼比特幣將帶來一個有吸引力的未來。

這也可能是一種幻覺。到目前為止，不僅比特幣用例相當有限，而且經過仔細觀察發現，越來越多的實現被證明是“許可”區塊鏈，而它們實際上是由可信中間機構控制的某種形式的相對中心化的共享數據庫。

對於組織供應鍊或清算金融交易等活動來說，其術語和說辭可能已經發生了變化，但現實情況看起來與比特幣發明之前的情況非常相似。比特幣的誕生，以及它隱約表現出來的顛覆性潛力，似乎只是促進了各個行業來探索一種舊的分佈式數據庫技術。但這很難說是一場革命。

比特幣會對社會產生比這更有意義的影響嗎?

在我們更深入地思考這個問題之前，讓我們先停下來反思一下已經存在的東西。事實證明，比特幣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支付方式。儘管其波動性很大，它也是一種價值儲存手段。當然，比特幣也催生了其他各種各樣的加密貨幣，從合理的解決方案到完全沒有吸引力的提議，不一而同。

在猜測比特幣及競爭幣能否超越這些最初的小成就時，我們可以將其與歷史上一個重要事件作類比：英國鐵路的發展。最初的一些鐵路是高利潤的（如利物浦——曼徹斯特線路），而另一些則是工程奇蹟(如大西部鐵路)，但它從另一個意義上來說不是那麼成功。它們中更多的是名不見經傳。在後來被稱為“規範戰爭（The Gauge War）”的時期，存在著過度的競爭，大量瘋狂的投機和徹頭徹尾的欺詐。這是資本主義的第一次大繁榮，為隨後的幾乎所有事情奠定了基調。

顛覆性案例研究

鐵路的真正成就是什麼？它有三個主要的影響，有些在一開始是很明顯的，但不是所有的都一樣。

首先，鐵路打破了運河對重型貨物運輸的控制。收費公路對小規模的乘客流動沒有問題，但任何較重的東西都需要用駁船運輸。因此運河所有者普遍反對鐵路發展，由此引發了持續多年的爭鬥，也就不足為奇了。對於每一個了解運輸在煤炭和其他貿易商品定價中重要性的人來說，也就很容易理解這場大規模的戰爭戰是怎麼發生的了。

其次，鐵路刺激了人們外出旅行。例如，在利物浦和曼徹斯特之間乘火車旅行的人數，很快就超過了有足夠勇氣乘坐公共馬車的人數。

第三，鐵路創造了新的就業機會，但也破壞了人們的生計。那些離開或從其他方面受益於收費公路的人做得併不好。在過去的幾十年裡，鐵路在就業方面一直扮演積極的角色，許多相對高薪的職業都來自鐵路業(儘管其他職業絕對是危險的，而且以任何合理的標準衡量，工資都過低)。鐵路對經濟和社會影響的規模和範圍非常大，可能令大多數人感到驚訝。

大多數運河最終都倒閉了，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它花了多長時間。一些水道至少在19世紀末（大約在鐵路概念驗證完全確立60年後）仍然在經濟上具有可行性，即使運河擁有者沒有採取任何新的或理智的措施來確保它們的生存。

運河就是運河，在投資或升級這類物理基礎設施方面，你無能為力。而鐵路邊的變化則大不相同。

隨著時間的推移，路面改善了很多。而內燃機，也就是汽車的起源，被證明是一種技術上的轉變，就像把蒸汽機放在輪子上一樣深刻。正如鐵路公司股票的所有者所總結的那樣，沒有什麼是永恆的。

讓我們回到比特幣，並假設比特幣只有最狹隘的功能——僅僅作為一個支付系統。對於所有形式的金融把關人來說，這仍可能是一個重大的潛在競爭威脅，但只有在比特幣能夠在其他數字支付手段中擊敗競爭對手的情況下，這種威脅才會存在。在這個領域中，許多公司都在努力建設鐵路，其中一些公司專注於功能，另一些公司則致力於更優雅的解決方案。

但是對於客戶來說，比特幣讓從A到B的轉賬速度最快，成本最低。

你真的不用關心Venmo支付的工作原理是什麼，或者當你在出租車裡使用蘋果支付或者收到PayPal的確認時發生了什麼，甚至你的信用卡在外國芯片和PIN簽名系統使用時會發生什麼。你所關心的是：你知道價格是多少嗎？你能以收款人和你雙方都能接受的方式結算嗎？各實體都在該支付系統中承擔風險，但不是你——至少不是以一種讓你擔心的方式。

比特幣的機會在於，它能在多大程度上為人們提供更無縫、更低成本的數字交易。（我不認為比特幣是現金的競爭對手，在不同的社會環境中，它的價格會上漲或下跌，這取決於人們是否喜歡即時匿名結算，以及他們對隨身攜帶具有這種特性的實體軟件的感受。)

我們選擇有效的方法

那麼如何解決問題呢？讓我們從西部大鐵路的建設者伊桑巴德王國布魯內爾身上吸取教訓。令人印象深刻的工程是好的，但互操作性勝過它。

Brunel所建鐵路的軌距比大多數英國鐵路都要寬，但其最終被迫採用這些標準軌距與其他線路連接。最後，網絡效應佔了上風，我們遵循的是更頻繁和在更多地方工作的原則。

比特幣或許幫助引發了“鐵路時代”的到來，但不能保證它一定會贏。事實上，目前它看起來更像“大西部鐵路”，它雖然完成了基礎建設，但只局限於一個小的用戶群體，成本相對較高，而且功能也被認為比較陌生。

大西部鐵路運營中最奇怪的部分是一份長達一個世紀的合同，它要求所有從倫敦到布里斯托爾的火車都要在斯文頓停靠，因為那裡有專營這條線路上點心的壟斷供應商。對加密貨幣開發人員的教訓是：較長的確認時間和不穩定的交易費用飆升可能對一些工程師頗具吸引力；但對普通消費者來說，這是令人沮喪的。

比特幣仍有可能贏得競爭，從而提供更好、更便宜、更可靠的支付方式。例如，Bakkt最近承諾的措施，如果能使比特幣更接近主流商業（如星巴克）的使用，就可以被視為鼓舞人心的舉措。每次我從麻省理工的同事那裡聽到閃電網絡的消息，我都覺得這個系統正朝著低成本的點對點支付的方向發展。

不過，請記住，鐵路客戶並不關心鐵路是否會加強或削弱現有土地所有者或動搖權力結構。同樣，特定的中間機構是否會發展或凋零，通常都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重要的是：火車會準點開嗎?買一張票要花多少錢?